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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鵝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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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鵝湖

冉森又打了個噴嚏,感覺和之前裴予肅找她吃飯時候的感覺很像。

這才叫真正的冥冥之中的預感。

不過... ...冉森摸了摸下巴,裴予肅還能有什麽事情找她呢?

吐苦水嗎?那倒是也無所謂了,她可以接受。

她絞盡腦汁倒是也沒想到,裴予肅再次找他的事兒會是想讓她上冰。

接到這個通知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懵了一下,但下一刻,她已經被裴予肅賽了滿手的冰鞋冰刀和全身防護設備,帶著上了冰場。

“... ...大哥,有沒有一種可能,我已經很久都沒有滑冰了。”冉森有點無語的站在冰上,雙手叉腰,“你是不是想讓我卡死。”

“總有刁民想害朕。”

“沒事,你隨便滑。”裴予肅的表情簡直不能更誠懇了。“我特意挑的這個冰場,人可少了。你隨便滑真的,我只是想找找靈感。”

這要求給冉森弄得更不會了,她直楞楞地站在原地思考了好一會兒,然後突然起步滑到擋板旁邊,從書包裏拿出來給耳機扣上。

幹滑實在是有點太幹了,她選擇給自己加一點音樂。

裴予肅的目光一直緊緊追隨著冉森的背影。

這種時候,他似乎才能更深入的理解那句話——不是所有的人,都有條件發現自己的天賦。

在他花滑的歷程裏,他其實一直是聽著天才的讚譽過來的。但他現在覺得,冉森似乎才是那個真正的天才。

冉森確實是很久沒有上冰了,裴予肅也算是對她的生活履歷有一定了解,知道她確實已經很久都沒有上冰了,而冉森最開始滑的那幾步也確實證實了這一點。

但僅限於此了。

她幾乎是以光速就適應了上冰時候的感覺,之後的幾步已經回到了之前的狀態,甚至比以前還要更加絲滑。

這種絲滑不是技術上的,而是整體狀態上的。

冉森雖然不是專業學花滑的,但她可是專業學舞和學武的,肢體協調性甚至比裴予肅還要好,滑動起來的美觀性也強很多。

至少裴予肅是這樣認為的,他真的打心眼裏認為冉森比他好看很多很多。

無論是協調性、舒展性,還是美觀性,都比他自己高出一大截,冉森的一舉一動仿佛都在詮釋著“賞心悅目”這四個打字。

裴予肅靠著擋板,認真地盡己所能去感受冉森所帶來的美,並試圖去汲取這種力量到自己身上,他甚至還用手機錄了屏,打算回去反覆欣賞。

冉森覺得奇怪且無語,但又拿裴予肅沒辦法,只能默默用半月眼瞥了他一下就翻篇了事。

裴予肅象征性地躲了兩步,開始帶著冉森一起滑。

他今天的訓練額度已經用完了,如果被他教練知道他偷偷在外面滑野冰,一定會嘮叨他很久。

“你下個賽季要換曲子?你這個不是還沒到巔峰嗎?”冉森把耳機挎在脖子上,她不太能戴入耳式的耳機,只戴一小會兒耳朵就會疼的不行。“而且我看很多選手,也都不太換曲子。”

“可能會短節目自由滑換一個,沒想好換哪個。”裴予肅顯然也是只停留在想法階段。“我只是最近有了點新的感悟,感覺吧,應該會很適合用在新的節目上,但是又沒太想好。”

“沒太想好什麽?”

“嗯,都沒太想好。”裴予肅很有先見之明的又往旁邊躲了一下,避開了冉森揮過來的爪子。“想法也沒辦法完美的表達詮釋出來,曲子也沒找好。”

“我現在就是繼續大量聽曲子,感覺沒準聽到合適的曲子了,就能更好的表達我的情緒了。”

這倒也的確是個法子。

冉森點了點頭,又滑了幾步,腦海裏劃過了一系列她曾經了解到的花滑曲目,然後一回頭,發現裴予肅沒動地方。

“咋了?”冉森回轉過去,彎腰下去看裴予肅朝向冰面的臉。“站著不動幹啥呢?生命不在於運動,在於靜止了?”

“我其實。”裴予肅的表情裏帶著點糾結。“我有想要的曲子。”

“那不是更好嗎?”冉森沒懂,角色轉換後,開始帶著裴予肅往前滑。“有了那就動起來啊,和你的教練商量,然後找編曲、編舞,練起來啊?”

“雖然你傷沒完全好呢,但不是也過了快倆月了,你之前不是還說你強度快恢覆之前的水平了嗎?”

“咋啦?”冉森說了一會兒,看裴予肅一直沒接茬,也反應過來了可能是哪裏不對,有點遲疑著措辭開口。“你那個曲子,咋,違禁曲啊?死亡金屬重搖滾?那這可能得找個好點的編曲... ...”

“啊... ...那倒是還沒到那個地步。”裴予肅終於是被她逗笑了,神色也輕松了幾分。“是天鵝湖。”

哦。

冉森點點頭,明白了。

天鵝湖其實算得上花滑經典曲目了,只是相對來說,滑這個曲子的,還是女選手偏多。

“你是喜歡白天鵝和黑天鵝的角色轉換吧。”冉森不愧是和他當了這許多年同桌,一下就明白了裴予肅想要的點在哪裏。“我個人是覺得也未嘗不可,反正你形象好,也不是走完全英俊那一卦的,趁著沒成年呢再滑個一年半唄,不虧。”

“再說了,也沒人規定天鵝就不能是公的啊,不都說自然界反而是公鳥更好看嗎。”

裴予肅沒忍住又笑了笑,然後輕輕點了點頭,算是默認了。

他原本就基本上認定了這首曲子,一直糾結,更多的也是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和教練說。

但現在冉森也堅定了他的想法,讓裴予肅感覺,他也不是不可以先試著聯系一下他的教練。

所以說,一個人狀態的改變,影響到的不只是那一個領域一個方面。

裴予肅原本和他的教練是十分親近的,哪怕到了國家隊,他的教練又多帶了好幾個弟子也是如此,但這一段時間,他的確有點畏首畏尾了。

裴予肅知道這是自己的問題,所幸他還有朋友在身邊,有意無意中也可以提點著他,讓他做出改變。

教練收到來自裴予肅信息的時候,也察覺到了這其中的微妙轉變。

這讓這個年紀不大的小胖教練還有點五味雜陳,他確實是開心於自家孩子能主動做出變化,但又一想,孩子竟然已經不需要他,就可以鉆出牛角尖了。

驕傲中又有點點小失落。

他本來都準備好要和孩子談談心了,沒想到,白準備了。

不過他還是決定按照原計劃談,人孩子想開了歸孩子,教練該做到位的也不能少。

於是,短短幾天裏,裴予肅又收到了來自教練的滿滿關愛,雖然他已經沒有那麽需要了,但有人惦記終歸是讓人開心的。

而更讓人感到愉快的是另一件事情——他的狀態再次有了一個小幅度的回暖。

就在和冉森滑完以後,裴予肅現在都在認真的思考冉森是不是一款花滑良藥了,怎麽他一和冉森交流完,自家狀態就能好啊。

可是第一步是倒苦水,第二步讓人上冰,這些都用過了,他還能做什麽?

下一步,他總不能真的讓人家去練花滑吧!那也太離譜了,再說也根本不可能!

要知道,轉過年這個學期上完,再開學他們可就是關鍵的高二生了。

眾所周知,國人從出生那一刻起,每一年都很關鍵。

想到這裏,裴予肅在關於花滑的焦慮裏,短暫地抽出一會兒去焦慮了一下學習,焦慮了差不多三分鐘,然後才重重一嘆氣。

蒜了,多思無益,他還是繼續努力訓練吧。

他現在最焦慮的就是時間,但他能做的,只有等待。

好在,有時候慢下來雖然是不得已,但確實能用慢下來的時間去做許多事。

裴予肅和教練敲定了天鵝湖的想法以後,就開始一遍遍地磨這個曲子,他這次一定要把自己的想法完美詮釋,甚至想在編曲和編舞時以自己為主。

這並不罕見,也有很知名的編舞、編曲師很尊重運動的主體想法,但有個前提,你得能表達。

理所當然,他又開始用這件事來煩自己的同桌了。

冉森對此也覺得很無語。

但裴予肅言之鑿鑿:這件事不費腦子,你就當下課時候的休息了,而且據說古典樂還對學習和智商有幫助呢。

冉森也詭異地被他說服了,於是他們兩個又開始磕磕絆絆地磨天鵝湖。

這個難度可和瑤族舞曲不能相提並論,冉森此前並沒有跳過天鵝湖,也沒有演奏過這個曲子,更別提拆分。

這對她來說是個嶄新的曲子,課間用來放松,倒也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。

而且真的還挺好聽的。

更何況... ...

冉森手裏拿著厚厚的一沓子曲譜,看著日歷上的時間,偷眼看了一下專註認真的裴予肅。

還是陪著吧。

這兩天正好世錦賽,雖然這孩子嘴上說著沒事沒事,但實際上... ...

怎麽可能不難受呢。

冉森想,她都覺得有點難受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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